夕日伽藍

响亮的玻璃破碎声从客厅传来，刚回来的叶秋连忙赶去看看发生什么事。

 

一去便看见苏沐橙站在玻璃碎片的中央，他赶紧把满地的碎渣聚集在一块，又紧张地询问她：「妳没事吧？」

 

「哥哥他……」无预警流下眼泪，苏沐橙用手背抹去，却也有点无法明白她刚刚的感受。

 

有如心电感应般的痛，像是失去重要的事物。

 

会让她感觉到如此沉痛感受的，只有她唯一的亲人，苏沐秋、她的哥哥而已。

 

「先去坐着休息吧。」叶秋没多问，只让苏沐橙坐在沙发上擦擦泪水。

 

稍早之前，叶秋刚解决完工作上的事，他就接到来自苏沐橙的紧急讯息。由于他跟苏沐橙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，仅是住在同屋檐下的对象，所以对于对方突然传讯过来感到困惑，但仍是开了讯息查看内容。

 

内容不多，只有一行字。

 

哥哥跟叶修出问题了。

 

短短一行字，却让叶秋整个人失了魂般差点跌在地上。

 

稍微冷静后，他便打电话把今天所有工作都取消，然后赶去他帮两人占卜创世的地方，想问个究竟。

 

而当那位占卜师看到叶秋时也愣是吃惊，但又变成了然的表情，他不等叶秋开口，便把一颗水晶球交给他并说：「苏沐秋昨晚跑来跟我说，如果你来就把这东西交给你。」

 

叶秋接下，内心充满疑问，但仍是道谢后便离开赶紧回家。

 

直到现在回房，他才把水晶球拿出，他知道这是什么，把水晶球捏碎后，包藏在里面的话语传进他耳里，那是苏沐秋的声音。

 

「叶秋，当你听到这段话时，我想事情可能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……」一开头就是这句，让叶秋了解事态有多么严重，但他仍是把它听完，即使这几段话多么像苏沐秋的遗言。

 

花了点时间把苏沐秋的猜测都记进脑子里，叶秋站起身就要去客厅看看苏沐橙的情况，门才刚打开，就看到要找的那个人就站在门前。

 

「叶秋？」欲敲门的小手停在半空中，苏沐橙睁大微红的眸子。

 

叶秋低下头，对上橙色的眼，轻声问：「怎么了？」

 

「叶修他……回来了，在客厅。」苏沐橙讲得很小声，却还是让他听到了。

 

叶秋一愣，急忙赶去客厅，看见沙发上有道身影。

 

「哥哥！」

跑到沙发正前方，叶秋正想说点什么，却在见到叶修的脸后全吞回肚子里。

 

叶修没有响应，他甚至都没抬头看叶秋一眼。

 

已经大致知道结果的叶秋最终还是轻抱叶修，小声说：「幸好你没事……」

 

这句话就像导火线，叶修猛然推开叶秋抓起他的领子，眼里满是愤怒和悲痛，他冰冷地说：「我没事？原来我看起来没事吗？你知道，苏沐秋他……」

 

「哥哥他怎么了？」一道声音打断叶修未竟的话，兄弟俩人都僵了。

 

刚走到客厅就听到自身哥哥的名字，苏沐橙立即询问：「哥哥呢？」

 

她一看到叶修回来就很想问，为什么她哥哥没有跟叶修在一起？不是说好要一起回来的吗？

 

苏沐橙的质问让叶修放开叶秋，双手摀住脸，让人摸不清他现在的表情。

 

「苏沐秋……他不会再回来了。」就像是憋不住气，叶修缓缓吐出事实。

 

苏沐橙却是马上驳回：「骗人，叶修骗人。」

 

「我……」叶修回头想告诉苏沐橙他方才所见的，却对上一张忍着不哭出声，但泪水不停滑落的脸。

 

不能接受事实的，不是只有他。叶修意识到了这点。

 

走过去抱住比自己还瘦弱矮小的身子，叶修只说了句：「对不起。」

 

怀中的小女孩终于是嚎啕大哭起来。

 

眼见这幕，叶秋虽然也感到悲伤，却没有他们感受如此深。他想，或许是因为走的人是苏沐秋而非叶修，若换成叶修没回来，他可能就是大哭的那人。

 

叶秋看着相拥哭泣的两人，在心中谴责自己这种暗自庆幸的罪恶感。